同學間的實話

文/王偉忠

最近為了七月將推出的新舞台劇「當岳母刺字時......媳婦是不贊成的」，與老友張大春合作。我們大學時就認識，他室友是我好友，我們等於是同學，記得當年還差點打起來。一晃眼幾十年過去，終於有機會合作。大春說，歷史上多的是慈母孝子，唯獨媳婦的心情很少著墨，於是有了這齣戲。
當年我們都狂，我是亂狂，大春則狂得有學問。上週他提毛筆為戲寫下「滿江紅」，我們人在永康街長春藤餐廳，一開始酒喝不夠，後來大春邊喝邊寫，進入狀況，他的字瀟灑，運筆神態簡直成為永康街一景，連路人都忍不住隔著玻璃窗看得出神。
最近有人問到未來文創走向，我認為文化結合科技是不容忽視的趨勢。過去文化與科技是分家的，文人不懂電腦，科技人不懂文化，但未來勢必大量運用科技輸出文化點子，像大春的文化底蘊深厚，他的字真像畫，這次舞台劇會將他的字書透過科技做出不同以往的片頭。而科技需要文化才有魅力，像兩部續集電影「功夫熊貓」的熊貓多傳神，「神鬼奇航4」的人魚畫得多美！有了高科技，還要好故事，才能創造好電影。
每一代，都有每一代的故事。像大女兒最近放暑假回家，我送她與老同學們聚會，她的同學們今夏考基測，臉色虛白虛白、不太健康，與其他受美式教育的孩子神情完全不同，看了很心疼。如果我們的教改讓孩子的生命失去顏色，只怕十二年國教又會是另一番風雨。
身邊還有些五六年級生專在半夜開同學會，與二十多年沒見的同學上網聊天，忙一整天，只有這時候孩子睡了、狗也不吠了，白天的塵埃落定，才有空做做自己，吸收點旁人的經驗與想法。像有人問「接到另一半的奪命連環叩怎麼辦？」已婚的同學說編個藉口，婚姻就是演戲。未婚的同學說，快說實話，免得越扯謊越大，從答案中也能看出各人微妙變化。我想開個晚間十一點的節目，不如就叫做「11點同學會」，不知各位以為如何？
還有些人像同學一樣陪我們長大，像NBA的魔術強生、大鳥柏德、天鉤賈霸都像我們的同學，一直認為世界上沒有人會比他們更強了，直到出現飛人喬登。看著喬登，又覺得他一定是史上最傑出最優秀的籃球員，不可能有人比他好，但近年籃壇加倍可怕，像小牛與熱火隊的冠軍賽，詹姆士打籃球像打手球，連過去與喬登搭檔的「同學」皮朋都說，現在與他合作的詹姆士會超越喬登。同學果然是同學，會說出實話！
而我的同學張大春寫完滿江紅後，詩興大發，當場寫了首詩送我，因我也酒性大發，忘了一半，只記得其中一句「看淡功名不求人」，覺得同學真捧我，直說到心坎裡，但另一句「夜路走多會嚇鬼」，這......到底是啥意思？

本文出自今周刊